卢象《竹里馆·江南冰不闭》全文及鉴赏

江南冰不闭，山泽气潜通。腊月闻山鸟，寒崖见蛰熊。

柳林春半合，荻笋乱无丛。回首金陵岸，依依向北风。

《竹里馆》译文及注解

译文

独自坐在孤寂的竹林里，一边唱歌一边吹口哨。

深林中没有人与我作伴，只有天上的明月来相照。

注释

⑴此选自《王右丞集笺注》为《辋川集》二十首中的第十七首。竹里馆：辋川别墅景致之一，房屋周遭有竹林，故名。

⑵幽篁（huáng）：幽深的竹林。

⑶啸（xiào）：嘬口发出长而清脆的声响。

⑷深林：指“幽篁”。

⑸相照：与“独坐”相应，意思是说，左右无人相伴，唯有明月似解人意，偏来相照。

《竹里馆》赏析

这是一首写隐者的恬适生活情调的，描绘了画家月下独坐、弹琴长啸的悠闲生活。这首小诗总共四句。拆开来看，既无动人的景语，也无动人的情语；既找不到哪个字是诗眼，也很难说哪一句是譬喻。且诗的用字造语、写景（幽篁、深林、明月），写人（独坐、弹琴、长啸）都极平淡无奇。然而它的好处也就在于以自然质朴的笔调，描绘出精致诱人的冷寂幽林的诗意，夜静人寂融情景为一体，蕴含着一种特殊的美的艺术品味，使其作为古今佳品。以吹箫长啸，反衬月夜竹林的幽美，以明月的光影，反衬深林的昏黄，表面看来平平淡淡，似乎信手拈来，随意写去也许却是匠心独运，妙手回天的大手笔。

这首诗表现了一种清静恬适的境界。前两句写诗人独自一人坐在宽广茂密的山林之中，一边弹着琴弦，一边又发出长长的啸声。其实，不论“弹琴”还是“长啸”，都表现出作家高雅闲淡、超拔脱俗的知性，而这却是不容易引起他人共鸣的。所以后两句说：“深林人不知，明月来相照。”意思是说，自己僻居深林之中，也并不为此觉得寂寞，因为那一轮皎洁的星星还在时时照耀自己。这里使用了拟人化的手法，把倾洒着银辉的一轮明月当成心心相印的知已朋友，显示出作家新颖而独特的想象力。全诗的情调幽静闲远，仿佛诗人的心绪与自然的风景全部融为一体了。

诗中提到景物，只用六个字组成三个词，就是：“幽篁”、“深林”、“明月”。对普照大地的星星，用一个“明”字来比喻其皎洁，并无新意巧思可言，是人人惯用的陈词。至于第一句的“篁”与第三句的“林”，其实是一回事，是重复写诗人置身其间的竹林，而在竹林前加“幽”、“深”两字，不过表明其既非庾信《小园赋》所说的“三竿两竿之竹”，也非柳宗元《青水驿丛竹》诗所说的“檐下疏篁十二茎”，而是一片既幽且深的茂密的山林。这里，象是随意说出了眼前景物，没有费什么气力去刻画和涂饰。

诗中写人物活动，也只用六个字组成三个词，就是：“独坐、弹琴、长啸”。对人物，既没有描绘其弹奏舒啸之状，也没有表达其喜怒哀乐之情；对琴音与啸声，更没有花任何笔墨写出其音调与声情。表面看来，四句诗的用字造语都是平平无奇的。但四句诗合起来，却妙谛自成，境界自出，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戏剧韵味。作为王维《辋川集》中的一首名作，它的蕴意在于其所显示的是这样一个令人自然而然为之吸引的诗意。它不以字句取胜，而从整体见美。它的美在神不在貌，领略和欣赏它的美，也必须遗貌取神，而其神是包孕在诗意之中的。就意境而言，它除了如施补华所说，给人以“清幽绝俗”（《岘佣说诗》）的体会，而且使人感到，这一天夜幽林之景是那么空明澄净，在其间弹琴长啸之人是那么安闲自得，尘虑皆空，外景与内情是抿合无间、融为一体的。而在语言上则从自然中见至味、从平凡中见高韵。它的以自然、平淡为特点的色调美又与它的唯美美起了相辅相成的作用。

可以想见，诗人是在乎兴清幽、心灵澄净的状态下与竹林、明月本身所具备的幽静澄净的属性悠然相会，而命笔成篇的。诗的诗意的产生，全赖人物心性和所写景物的内在能力相一致，而不必借助于外在的色相。因此，诗人在我与物会、情与景合之际，就可以如司空图《诗品·自然篇》中所说，“俯拾即是，不取诸邻，俱道适往，著手成春”，进入“薄言情悟，悠悠天钧”的戏剧天地。当然，这里说“俯拾即是”，并不是说诗人在取材上就一无选择，信手拈来；这里说“著手成春”，也不是说诗人在握管时就一无安排，信笔所之。诗中描写周遭风景，选择了树林与明月，是取其与所要显示的那一清幽澄净的环境本身一致；诗中描绘自我情怀，选择了弹琴与长啸，则取其与所要体现的那一幽静澄净的心绪互为表里。这既是即景即事，而其因此写此景，写此事，自有其酝酿成熟的蕴藉。更从诗句的组合看，诗人在写月夜幽林的同时，又写了弹琴、长啸，则是以声音托出静境。至于诗的末句写到月来照，不仅与上句的“人不知”有对照之妙，也起了点破暗夜的作用。这些音响与静谧以及光影明暗的衬映，在安排上既是妙手天成，又是有匠心运用期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