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词以通俗的语言、鲜明的形象、明快的节奏,曲折深婉地体现了越女采莲的动人场景。起首三句即点明人物身份和活动环境,仿佛令人看见一群女孩魅力的荷塘里,用精巧的左手采撷莲花。
他们的衣着颇与文献记载相符——据马端临《文献通考》卷一四六《乐考》云:宋时教坊有采莲舞队,舞女们均“衣红罗生色绰子(套衫),系晕裙,戴云鬟髻,乘彩船,执莲花”。这里词人只是抓住舞女服饰的一部分,便把他们的袅娜丰姿、婀娜舞态展现出来,笔法至为简单。“暗露双金钏”一句写得更好,富有一种优雅的美、朦胧的美。玉腕上的金钏时隐时露,闪闪烁烁,便有一种妙不可言的美感,若是完全暴露出来,即颇有意味了。以下两句分别写采莲姑娘的动作和表情,在知道晓畅的语言中蕴含着美丽的形象和幸福的情感,语浅意深,以俗为雅。以牡丹比女孩,在唐宋词中屡见不鲜。李珣《临江仙》云:“强整娇姿临宝镜,小池一朵芙蓉。”陈师道《菩萨蛮》云:“玉腕枕香腮,荷花藕上开。”但两者都离开了荷塘的特定环境,没有准确的形象成为陪衬,而且风格不高。这里的“照影摘花花似面”,俗中见雅,形象逼真。它的精神实质是较优雅的,可以娱悦和陶冶他们的性格。就意义来讲,这句话写的是采莲女子先是临水照影,接着伸手采莲,然后感到花如人面,不忍去摘。由于层次多,动作性也很强,故很易于阐释人物的内在情感。“芳心只共丝争乱”一句,便是体现人物的心里矛盾。芳心,是形容女孩们美丽的灵魂。“丝”字指采摘莲花拗断莲梗时从枝干中拉下来的丝,即温庭筠《达摩支曲》所云“拗莲作寸丝难绝”的丝。随事生发,信手拈来,以此丝之乱拟彼心之乱,构想绝妙。
下片采莲船在风浪中泥泞、挣扎,有的竟被风浪冲散,似乎只剩下一个采莲姑娘。“鸂鶒滩头风浪晚”七个字渲染出一种紧张氛围。鸂鶒是一种类似鸳鸯的鸟类,而色多紫,性喜水上偶游,故又称紫鸳鸯。接着词笔转而写采莲姑娘寻找失散的伙伴。“露重烟轻”,是准确地展现暮色。此时天幕渐渐暗下来,暮色苍茫,能见度极低,也许失散的伙伴相去不远,但采莲姑娘却找不到他们。其焦急之情,仓皇之状,令人可以想见。
根据“隐隐歌声归棹远”一句来看,她们已快乐地回来,当然是找到了;而“离愁引著江江岸”,则似若有所失,又像是没有找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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