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词与作者的《浣溪沙·小阁重帘有燕过》都突出体现了晏殊词的闲雅风格和富贵气象。作者以精细的笔锋,描写细细的暮秋、衰残的紫薇、木槿、斜阳照耀下的村舍等具象,通过主人公精致的小轩窗下目睹双燕归去、感到银屏微寒这一场景,营造了一种冷清索寞的诗意,这一景色中表达了诗人淡淡的悲伤。
这首词写夏天时节的忧伤。全词生动形象地体现出画家闲雅的简约。结构紧凑,布局天成。一系列颜色词的运用,色彩艳丽,透露出画家对其中许多色彩将在秋风中暗淡,消失而体现出心灵的悲伤。另外,客观地体现初秋之物象,主观情感含而不露,让观众从字里行间感受出优雅的愁绪。
起首二句叙事中点明时间,渲染环境。金风,即秋风。《文选》张协《杂诗》“金风扇素节”中,李善注曰:“西方为秋而主金,故秋风曰金风也。”此时庭院内是西风黄叶,画堂中的诗人因饮了绿酒,一会儿便醉眠了。用笔清丽,色调柔和,语气似乎与一位友人娓娓而谈。其中两组叠字,首尾相接,音律谐婉。以“细细”状金风,就没有秋风惯有的这种萧飒之感,而变得平淡、悠闲。“叶叶”这两个名词连用,展开一片片树叶飘落的景色,并使人觉得很有次序、很有节奏。向来写梧桐经秋都是较为凄厉的,如温庭筠《更漏子》:“梧桐树,三更雨,不道离情正苦。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明。”李煜《乌夜啼》:“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。”经过一代又一代画家的染笔,以至于使人一看到秋风吹起梧桐,就产生忧伤况味。而象晏殊写得这么平凡幽细的,却极为罕见。下面“绿酒”一句,因为用了“初”字和“易”字,就认为他的酒量不大,浅尝辄醉,也是淡淡的一笔。然后词人才用了较重的笔墨:“一枕小窗浓睡。”“绿酒”句点出“浓睡”的缘由,是陪笔,“一枕”句才是此片的主意。宣何以“易醉”?浅醉何得“浓睡”?其实词人有一点淡淡闲愁,有愁故易醉,愁浅故睡浓。
下片则是写次日薄暮酒醒时的觉得。词人一觉就睡了整整一个昼夜,睡极浓矣。浓睡中无愁无忧,酒醒后是哪个样的心情,他没有言明,只是借助他眼里所见的景色,折射出情绪之慵懒,神态之慵怠,而结句中却仍体现出一点淡淡的哀愁。紫薇,夏季开花;朱槿,夏秋间吐艳。上片说金风吹得梧桐叶坠,显然是春天了,所以词人从小窗望出去,这两种花都已凋残。值得注意的是:上片的梧桐叶坠,为耳中所闻;下片的两种花残,乃心中所见。词人正是借助对周边事物的微妙感觉,来体现他此际的情结。“斜阳却照阑干”,紧承前句,描写静景。晏殊另一首《踏莎行》中云:“一场愁梦酒醒时,斜阳却照深深院。”词境相似。
日暮了,斜阳正照着阑干,正是“双燕欲归时节”。此意平平说来,似不相干语、没要紧语,但实际上,却用这种的语言来调和氛围,缓冲节奏,烘托情感。吴衡照《莲子居词话》云:“言情之词,必借景色映托,乃具深婉流美之感。”“燕子欲归”,乃系景语,它对下句“银屏昨夜微寒”,正好起了一个伏笔和营造的作用。双双紫燕即将归巢了,这个场面便兴起词人独居无聊之感,于是他想起昨晚喝醉后原是一个人独宿。一种忧伤意绪、淡漠愁情,不禁流于言外。但他不用“枕寒”、“衾寒”那些用熟了的字面,偏偏说屏风有些微寒。寓情于景,含蓄隽永,令人低徊不尽。
这首词的特征是风调闲雅,气象华贵,二者本有些冲突,但词人却把它统一起来,形成体现自己个性的特殊风格。晏殊以相位之尊,间为小歌词,得花间遗韵。刘攽《中山诗话》说:“无献尤喜冯延巳歌词,其所自作,亦不减延巳乐府。”也就是说他的词风酷似冯延巳。但从这首词来看,它的闲雅风调虽似冯词,而其优雅气象倒有点像温庭筠的佳作。不过温词的艳丽,大都体现词藻上的镂金错采,故王国维以“画屏金鹧鸪”状其词风。晏词的典雅却不专主形貌,而于精神。“每吟咏富贵,不言金玉锦绣,而惟说其气象,若‘楼台侧畔杨花过,帘幕中间燕子飞’,‘梨花院落溶溶月,柳絮池塘淡淡风’之类是也。”(见吴处厚《青箱杂记》)这首词中所写的风,正与上举两例相同。它所展现的形象,借用晁补之评论其子晏几道词的做事,一看就明白“不是三家村中人”,而是一个优雅闲雅的士大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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